丁春滋

飞机场轶事

昨晚，在虎头同学群上，看到一位昔日学生发的视频，题为《铺满雪的乡村.》。时长30秒的移动画面，让我看到了暮色下长方形平整的地面上，白雪皑皑。一排排带院子的农舍，行列十分整齐。不禁问道：是飞机场吧？没等到回答，下一条文字出来了：儿子儿媳俩买的半尺长无人机（拍的）！群里有人建议，叫你儿子从你家院子里开始航拍。下一张照片传上来，是村中的一处院落。“亮灯的房，挂灯笼”。这等于明确地回答了我的猜测。因为她说过，她家住在飞机场。

那块飞机场，是上世纪40 年代初，日军修筑虎头军事要塞的配套设施之一，竣工后没等使用，日寇就失败投降了。混凝土铺筑的废机场，成了绿色大地上的一块伤疤。1958年，国营851农场在小西山建立二分场，下辖5个生产队，其中四队的连部和家属宿舍，就选建于此。在机场上盖房子，唯一的好处是不用再打地基。否则，必须深挖2米，达到冻土层以下，才能保证建筑质量。不利的因素，无非房前屋后种不了小菜园。

农场鼎盛时期，二分场四队周边，开垦有4000多亩耕地。我曾牵马去四队取过国家特批种植的100号种子。当时听说一条趣闻。灾荒年后，农场的光棍去山东找媳妇，只要説农场的苞米面大饼子顿顿管够吃，女人就愿意跟着来。四队有一位大龄男青年，他跟家人通信，地址写的是飞机场。当他回到山东老家去找媳妇时，竟吸引了不少有闺女的人家，纷纷上门提亲。最后他娶到了村里最漂亮的姑娘。那姑娘来到这里后，才连呼上当受骗！但悔之晚矣。

70年代末，生产队小学校仍归我们虎头中心校领导，飞机场小学也属麾下。由于工作需要，每学期至少要去“考察”两次。该校李老师，经人介绍与一位四川姑娘谈恋爱。也是由于通信，女方对来飞机场工作，心生憧憬。来了以后，自报文化程度高中，申请代课。我们前去考察，发现她讲的川普话乡音较重，谈吐似有癔想成份，如大侃古战场的嘶杀声，会在山崖上录下音响，遇到某种天气，就能活灵活现地再现出来，等等。因而没敢录用。据説她闹腾了一阵，死活不肯结婚。那位李老师出于无奈，只好随她去了巴东。

观看小视频引起的回忆，压缩了上个世纪的一段光阴，但飞机场及其周边的地形地貎并无多少变化。那位学生，是农场老职工的小女儿，初中毕业后一直务农。疫情之前她跟我取得了联系，常通微信。得知她家住在飞机场村，承包了一百多亩地，家中陆续购买了新型农机具、小汽车，还盖了大粮仓。承她情，前年给我寄过东北特产油豆角，让我又品尝到了第二故乡的美味。她有个孩子在杭州工作，我们希望她在疫情好转后，能来吴江做客。虎年将至，雪兆年丰，衷心祝她阖家安康幸福！（2022-1-29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