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春滋

缅怀

—小妹春菭七十冥寿祭

壬寅腊月十一，是小妹的七十冥寿。丁氏兄妹在群里陆续发帖，表达缅怀之情。大妹春萍写道“愿天堂没有病毒，祝福她一切安好！”值此病毒危害百姓、涂炭生灵之际，我等向早逝的小妹致以诚挚的敬礼！生老病死，本是人世规律。然而，小妹病故时，虚龄刚14岁，正值豆蔻年华。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，突然被一只恶手掐去，令疼爱她的双亲、祖母与同胞手足，悲痛欲绝！

父亲是单传，在他年幼时祖母已守寡，抚育独苗，艰辛备尝。父母生育了我们“春”字辈四男二女。在给孩子们取名时，相当地郑重其事，均要查《辞源》，寻找贴切汉字，以寄予厚爱。小妹是在父亲走出冤狱后出生的，排行老五。取名“菭”，意为秋天的雏菊。次年又添了小弟。九口之家负担很重，寅吃卯粮，入不敷出。最困难的时候，不得不无奈地卖掉祖母的寿材。

春菭，你从小模样俊俏、聪慧过人，就读于扬州广陵小学。1963年春，我从东北第一次回扬探亲。我牵着你的小手，去万寿寺扬州师范，找二弟春浩。一路上你像快活的小鸟，又说又唱，蹦蹦跳跳，特别讨人喜欢。第二次携你的准大嫂一道回老家，是1966年春节。你系着红领巾，臂章三道杠，苍白瘦削，文静自信，乖巧懂事。应该怪我粗心，当时没能跟你有什么交流、更谈不上对你有多少关爱。万万没有想到，这次聚后分别，竟成永诀！

小妹那时有头疼的症状，吃点镇痛片，就对付过去。那年9月中旬的一天，她突然昏迷，不省人事。赶紧送医院急救，诊断为恶性脑肿瘤。经抢救无效，不幸夭折。从发病到离世，仅14个小时。病情突发而不治，只能归咎于家境贫穷，未能及早问医用药。生命看似如此脆弱，她却是真的勇士，隐忍且坚强，与病魔作了殊死斗争，未曾屈服，直至香消玉殒！送医院时，家里经济拮据，小舅夫妇赶来，当场脱下手表，以垫付诊疗费用。舅父母的恩德，丁氏兄妹永远铭记在心。

菭妹，当时我在东北边境，噩耗传来，唯有扼腕痛惜，悲恸不已。90年代初，在舅舅鼎助下，我终于调回扬州。曾与弟妹们一起，前往墓园凭吊，焚诗祭奠。诗句未仔细推敲，抒发当时的心境而已。今天若不是看到弟妹们发帖，我竟忽略了你的诞辰，况且是七十冥寿！案头有《松兆堂丁氏宗谱》，却没能查看。作为长兄，深感歉疚！

天有不测风云，人有旦夕祸福。新冠疫情，清零封控三年。日前突然放开，大面积感染席卷而来，可谓在劫难逃。尘埃落下难幸免，时光过后庆幸存。许多本不该离去的生命，被挡在了新年的门外。丁氏兄妹庆幸尚苟活于世，遍插茱萸，唯缺菭妹一人！倘若平行宇宙存在，愿大家最终相会于彼岸。呜呼哀哉，伏惟尚飨！（农历腊十一·2023-1-2）